人生中总有很多不可预料之事。
就像是《人类群星闪耀时》中所言:
在这被歌德敬畏地称为「上帝神秘的作坊」的历史中,平淡无奇、无足轻重之事多如牛毛。这里,玄妙莫测、令人难忘的时刻至为罕见,此种情形,在艺术、生活上也是随从可见。她往往仅仅作为编年史家,漠然而不懈地罗列一个个事实,一环又一环地套上那贯穿千年的巨大链条。
「命运的锁链紧绷着,只要有一处松懈,事情便瞬息万变」,东罗马亡于一扇因遗忘而未关上的小门——凯卡波尔塔,拿破仑在滑铁卢因手下半分钟的懦弱而葬送了一生的成就,当命运的蝴蝶扇动它的翅膀时,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风暴将在哪里出现。
我不消说校园里发生了什么,想必大家都知道。我不知道这好还是坏,但是至于我自己却深有触动。
在紧张、悲伤和失控感中,忽然翻到自己就在不久前写下的梦语,现在看来真是有些自作多情,不过这也正好指出我心中的一个巨大问题——即情绪的不稳定性。看看我当时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,忽然就想到很多很多。
想到自己之前抽血是几乎昏了过去,双手直接失去知觉,视野也黯淡下来;想到曾经 NOIP 失利后想哭却哭不出来,只能苦笑着对着我的朋友们;想到自己高考报名时因为少了一张重要资料而出了一晚上的冷汗;想到自己许了愿而做不到;想到自己爱不上灰暗愁闷的日子;想到自己没有勇气和智慧;想到自己必须面对现实。
想到黄中的鸡鸣,又想到《克利斯朵夫》中高脱弗烈特与年少迷惘的克利斯朵夫的对话。
(鸡在田野里叫)
“它们也在为了个别许了愿而做不到的人啼。它们每天早上为了我们每个人而啼。”
......
高脱弗烈特指着在绚烂而寒冷的天边显现出来的朝阳,说道:“你得对着这新来的日子抱着虔敬的心。别想什么一年十年以后的事,你得想到今天。把你的理论通通丢开,所有的理论,哪怕是关干道德的,都是不好的、愚蠢的、对人有害的。别用暴力去挤逼人生,先过了今天再说。对每一天都得抱着虔诚的态度,得爱它,尊敬它,尤其不能污辱它,妨害它的发荣滋长。便是像今天这样灰暗愁闷的日子,你也得爱。
“你不用焦心,先看着,现在是冬天,一切都睡着,将来大地会醒过来的。你只要跟大地一样,像它那样的有耐性就是了。你得虔诚,你得等待。如果你是好的,一切都会顺当的。如果你不行,如果你是弱者,如果你不成功,你还是应当快乐,因为那表示你不能再进一步。你干吗要抱更多的希望呢?干吗为了你做不到的事悲伤呢?一个人应当做他能做的事......Als ich kann。”
“噢!那太少了。”克利斯朵夫皱着眉头说。
高脱弗烈特很亲热地笑了,“你说太少,可是大家就没做到这一点。你骄傲,你要做英雄,所以你只会做出些傻事......英雄!我可不大弄得清什么叫作英雄:可是照我想,英雄就是做他能做的事,而平常人就做不到这一点。”
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,这样的观点真是发人深省。
不知是冬季的严寒吹走了还是怎么着,那只无情却把多情恼的雉鸡早就不见了。但时间总是流逝,她总是在我们面前毫不掩饰得溜走。也许我马上就要走在 Frost 笔下那个「金黄的森林里分出的两条道路」吧。
正如尼布尔的祈祷文所言,「上帝,请赐予我平静,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。 给予我勇气,去改变我能改变的,赐我智慧,分辨这两者的区别」,是啊,时间不多了,可是什么是可以改变,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呢,我也确实需要智慧和勇气去斩断「格尔迪奥斯绳结」。回到开头我所述的"人生中总有很多不可预料之事",到底要不要屈服于这些所谓意外呢?恐怕我已经有答案了。
将焦点聚焦在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并企图以此来评价整个世界。像直线一样发展的过去的生活只不过是我反复下定不做改变的决心。活在过去模糊而微弱的光中,活在未来的准备中拖延人生,无所进展,只能每天过着乏味的单调生活。用阿德勒的这些话来概括我之前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是很准确了。
悟已往之不諫,知來者之可追,實迷途其未遠,覺今是而昨非。
《美丽心灵》中的约翰 · 纳什能凭借意识对抗精神分裂,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中的安迪能在监狱的生活中找到自由,同样是面对困难,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,这就说明“弗洛伊德式的原因论”并不成立。
就将傅雷的一段话献给我自己吧。
真正的光明绝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,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罢了;真正的英雄绝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,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。
所以在你要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,先得战胜你内在的敌人;你不必害怕沉沦堕落,只要你能不断地自拔与更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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